從簡旅人 Viator

今年的立冬是十一月七號，我即將結束在台灣的出差，十一月九號晚上的飛機回香港。回顧立冬，此時已歷經小雪與大雪，明日就要立冬了。

冬天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這麼冷，要做什麼呢？當然是要讀詩囉！能配上小酒更好，我書桌上有一瓶187.5ML的Chardonnay, 智利的白酒，這時候就打開來喝了。天氣好冷，我找了毯子蓋住大腿，繼續敲鍵盤。

立冬，與立春、立夏、立秋合稱四立，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氣。這一天，天子要率領大臣到北郊迎冬，還要賜寒衣給大臣。北方的民間，也會在這一天吃餃子，祈求未來漫漫冬日的平安。

「迎接冬天」，「寒衣賜臣」，「吃餃祈福」，跟著節氣變化而來的生活儀式，感受到跟大地貼緊生活的律動。我現在住老房子，窗戶是老鐵片鑲玻璃綠木框的長百葉窗，比門還大的挑高百葉窗，沒有鋼筋水泥氣密窗，特別能感受到節氣的變化，陽光的移動，和氣溫的驟減(此時此刻的感受，已是即將冬至的氣候)。想想蔣勳分享他在池上住老房子所感受的浪漫，我忍不住笑了，我在香港也有類似的浪漫，詩人般的感觸，在簡單平凡中細膩地體會自然的變化。

立冬還只是冬天的開始，即使在北方，還是「水始冰，地始凍」。草固然枯了，但天還不太冷，天空澄明，遠山召喚，正是打獵的好時候。今天，要來介紹中唐詩人盧綸的  〈塞下曲〉第二首。

林暗草驚風，將軍夜引弓。

平明尋白羽，沒在石棱中。

這首詩改編自《史記．李將軍列傳》中的一小段，原文是「廣出獵，見草中石，以為虎而射之，中石沒鏃，視之石也。因復更射之，終不能復入石矣。」。

史記求精準，反映事實；詩句則求形象鮮明，高於事實。前兩句才十個字，有時間(暗，夜)，有地點(林)，有人物(將軍)，有事件(草驚風，引弓)，有氛圍(驚)。

後十個字，講對比。暗的對比，明；驚的對比，平。還講故事的轉折，原來射箭射到石頭上，從石稜中穿入石頭主體，只剩下箭尾的羽毛露在外面，顯現前一天晚上的神力。可見，人在腎上腺素激增的時候，潛力無窮。

話說，李廣曾在雁門關駐守。我也曾在山西雁門關懷想歷代帝王、將軍、詩人在此地的心情，相關故事和照片詳見下方筆記。

山西行 Day 1 – 山西雁門關 (上) 遠與君別者，乃至雁門關

想想將軍還可以在窯洞中避寒，還有人燒柴火取暖。一般士兵就只能在外面紮營，天寒地凍的，手和臉可能因為天氣寒冷而龜裂，身體白天幹活流汗，也無法洗澡，晚上就帶著汗垢入睡，連續好幾天。要上戰場時，還多了神經緊繃；面臨可能戰敗，又多了生死交關的驚恐，甚或人生的遺憾。

2020年沒辦法出遊，依舊能夠閱讀歷史，緬懷歷史人物，非常過癮。喝點小酒，臉開始發熱，也很舒服。百貨應該多賣一些一個人能喝的小酒，一大瓶實在喝不完，常常都浪費了。